Icarus

【楼诚】无事生非(上)

(中) 

(下)




       刚走进租家所在的街区,明诚就发现了地上被旅行箱拉出来的两条浅浅却长长的痕迹,那两条线,一路铺垫向东,最后往左埋进了倒数第二间花园里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深吸一口气,冰凉而干燥的空气灌进肺腔里,便得到了一种薄荷味的快乐。在街角的明诚忽然决定小跑起来,踩着薄且碎的积雪,沿着那两条平行的线,小跑着推开了房东家的花园门。

       不晓得明楼被拒之门外多长时间了,总之当明诚见到他的时候,他的大哥裹着貂皮大衣、头戴着整皮貉子帽,瑟缩地倚在门框上。衣服和帽子都很厚重,周身水墨色的明楼看上去比平日里更威严了许多,但毛茸茸的皮草却又无端使他的威严平添了许多的柔软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调整好自己的呼吸,冲着明楼叫了一声“哥”,呼出的白气一下子就消散在空气里。

       明楼冷得直跺脚,点点头算是应了。侧身让明诚开门,却还是忍不住问:“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,怎么都没接啊?”

       “手机忘带了。给一个街区外的朋友送了点东西,几步路而已,等了你一天,没想到正好出去你就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公寓小而温暖,明楼进屋舒服地喟叹一声,正打算脱下帽子,明诚却从餐桌上揣起手机就又要往外走。

       “走吧,我们先去吃饭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在家里吃吗?”明楼贪恋屋内的暖气。

      “食物都被我清空了,家里没吃的呀!”

       明楼环视一眼,这才发现屋内的东西少得过分了,地上堆着三个纸箱子,还有两个半开着的旅行箱。明楼觉得肺腔里冷气坠到了胃里,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又要走?”明楼一开口就觉得委屈。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啊。”明诚有些摸不准明楼的心情,“大姐没跟你说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大姐……”明楼的肩膀耷拉下来,毫不掩饰他的沮丧,“她只叫我一定要来,一定要好好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明诚隐约猜到了他们风风火火的大姐,许是顾头不顾尾地又没把话跟明楼说全,虽然他也没想到大姐一句话就真把明楼支来俄罗斯。明诚以为,明楼是知道自己本来就要回家了的,看来,明楼是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突然存心不想把话说破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哦?姐姐要你跟我说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明楼觉得自己的胃又往下坠了坠。

 

       大姐说什么?

       他们的好大姐,不晓得通过怎样的观察得出的结论,一心觉得他们家老大和老二之间突然生疏了,总疑心问题出在明诚离家前的那个晚上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到底跟人家怎么说的呀?!看阿诚平时跟你最亲,叫你好好安慰一下人家,你可倒好,现在连阿诚都不想亲近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明台总说你是法西斯,我看真没冤枉你!”

       “说,阿诚内什么gap year都多久了还不愿回来,到底是不是因为你?”

       “还有之前让你问问他要不要到公司上班,你到底问了没问呀?!”

       “明台生日那晚,还是阿诚提出来得请黎叔一起来家里吃饭的,我看他那晚也很高兴啊,总不能是想到自己的身世了吧?”

       “明台不想上班咱不也让他自由职业嘛,阿诚该不会是怕我们硬逼着他回来上班吧?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呀!”

       “明大公子!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管,人是你恼跑的,你就得乖乖替我把人哄回来!去年春节就没在家里过,今年明台和曼丽都要订婚了,小姑娘第一次来家里过年,你无论如何都得把阿诚带回家里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可已经跟阿诚说好了,你们得把话都说清楚了,你该道歉就道歉,得有个做大哥的样!”

       “明楼,你听到了没有!”

 

       姐姐的话跑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,明楼张口闭合了几次,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肚子适时地响了一声,将近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,一想到自己是领命而来的,一路上总是莫名地紧张,好不容易折腾到了明诚这处,明楼也的确饿了也累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走吧,先去吃饭,边吃边谈。”

       明诚决定了一切。

 

       餐馆离住处不过四个街区,冬天天黑得早,一路上是冷冷清清。冒风步行到餐馆,推开那扇笨拙的木门,食物的香气卷着热闹的歌声,人气一下子就温暖了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显然是熟客,吧台的调酒师见明诚进门,熟稔地吹了声口哨,又冲角落里唯一的一张小圆桌努努嘴,明诚道声谢,也不用人指引,领着明楼就往角落里去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坐下来,明诚点菜,明楼终于能脱掉棉被似的的大衣,摘下头上那顶有点勒的帽子,头发乱糟糟地柔软着,伸手随意地扒拉几下,如释重负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喝酒吗?”

       明楼正周围乱瞅,明诚突然的发问竟使他有些发窘,条件反射似的就想起上一次和明诚对饮,正是他离家前明台那顿热热闹闹的生日晚餐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决定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就喝一点,暖和。”

       侍者拿着菜单转身离开,明楼玩弄着手里的手套,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,明诚却又站了起来往吧台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去跟丹尼尔说几句话,很快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明楼便只能目送着明诚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吧台边的年轻人欢呼着明诚的加入,明诚很自然地接过酒保递给他的一小杯什么,一口就干了,换来新一撮欢呼。然而明楼的印象中明诚的酒量似乎没有这样好。

       年轻人与年轻人张扬地说话、大笑、眉飞色舞。

       整个餐厅里,有成千上万种无聊的小事,食物的香气,如伏特加一般的手风琴声和婉而转之的低沉的歌声,晃动的酒杯,絮絮的交谈,时而穿梭在桌子之间的人影。

       明楼望着吧台边儿上和人勾肩搭背飞速地说着话的明诚,等救星似的,等着上菜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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